田螺

故事女友怀孕后,家里保姆总给她熬汤喝,他

发布时间:2022/12/31 21:45:33   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.梦婆的汤

我叫梦婆,在忘川河边支摊营生尚不足百年。我的前任孟婆,因年事太高,误饮了自个儿的汤遂忘尽前尘,只得去人间走一回。

忘川河腥秽不堪,我便一日挪步一寸,百年下来,小摊儿已经离那忘川河十余里不止。听说人间医术日新月异,过桥喝汤的人少了,小摊儿的生意自然也跟着惨淡。闲来无事,我便摸出一把谢必安从人间给带的瓜子嗑了起来,这什么核桃味的,不如上次焦糖的好吃,没嗑几颗还嚼着颗苦的,我呸了好几下都去不了那苦涩,就差拿汤漱口了!

正为一颗苦瓜子闹着心,余光撇见从奈何桥方向有个人影正不疾不徐往这边走来,步履之悠闲,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逛自家后花园呢。

想起今儿还没开张,我便忍着一嘴儿的苦味端起笑脸,遥遥向他招呼:“客官,天儿冷,要不要来碗汤暖暖身子?”

要是谢必安在,必然又会笑话我是人间的戏精,还会斜着他那双丹凤眼问我,“但凡打你这摊前过的,还有哪个人能不喝你的汤不成?”

那自然是没有的。

待那人走近了,身影轮廓都在我眼前清晰了,我的眼眸也跟着亮了起来——这人居然长得比谢必安那厮还要好看几分。真不是我嫌弃,每到冬天,来我这的都是些老人家,像他这样细皮嫩肉的着实稀少。

那人在我眼前停下脚步,左右打量了会儿我的小摊儿,眉眼微微一弯,像是瞧见了多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,道:“还真有孟婆汤啊……莫非真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?”

我肃然答:“货真价实,童叟无欺!”说着,打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,想想又忍不住炫耀,告诉他,“这汤我改良了七七四十九次,前两天有个流浪汉还连着喝了八大碗才腆着肚子走的。”谢必安当时还夸我来着,说我简直是人间米其林。

那人一边听一边点头,却始终没有伸手接下我手上的汤,而是拉过我的专属云凳坐了下来,说自己走了一路有些累,想歇歇脚。

“我叫江虞。”他自报家门。

我不爱听人介绍自己,不管他叫什么,待会儿喝了汤还不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
江虞问:“从你这过的人,都要喝这汤吗?”

他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,换作别人我肯定是不屑回答的,可谁叫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,而我又刚好很无聊,便回答他道:“倒是有过不肯喝的,结果……”

“结果怎样?”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,微挑着眉望向我。

我回头遥遥望了眼,伸手轻轻一指:“好像被扔进忘川里了。”

他神情一滞,好一会儿没吭声,反而换我好奇,“你不想喝汤?真的很好喝的!”

“倒也不是不想喝,”他话说一半又沉吟半晌,问我,“能晚点喝吗?”

我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,当下确没想到他这一晚就是几个月。起初他只是和我闲聊些有的没的,后来谢必安和范无救来了,闲聊差点拉锯成辩论。黑白无常舌头长,说不过江虞还不服气,临走前忿忿放下话来:“小子你别走,明天我再来和你理论!”

江虞帮我一起收摊,中间默默将那碗早已凉掉的汤倒回锅里,还主动挑起担子问我,“往哪走?”

孟婆庄年久失修,我已口头嫌弃了百年却一直懒于付诸行动,江虞的到来打破了僵局,那些破桌子破凳子都在他的敲敲打打下展新貌,我问他,你活着的时候可是个木匠?

他笑着摇了摇头,说:“就是小时候喜欢拆东西,装不回去就得被打断腿。”

我又问他,“你是不是很厌恶人间?”

他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,我一边用长棍搅着锅里的汤一边道:“这一路来的人都迫不及待要去往来生,就你,踌躇着不肯喝汤,也不急着离去,你是不是想干脆在这阴间找个差事留下?”这么一说,我倒想起来了,阎王前一阵提过他的那张大破桌有一条腿快撑不住了,让我留意着最近过奈何桥的有无木匠。
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他的毛病就是话说一半又停下,我真想拿我的搅汤棍敲他几下!

“因为什么?”我耐着性子问。

他忽而一叹一笑,说:“那是因为我以为孟婆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,却不料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娘子。”说完,他微微侧过脸,那双丹凤眼里含着春意满满的笑,定定地望住我。

我支了百年的摊儿,敢调戏我的登徒子也不是没有过,只是那些人都被我一巴掌呼进忘川河里去了,这么些年过去,没听说过有哪个爬上来了的。但江虞说这话,我竟一丝生气的冲动都没有,反倒嘴角忍不住朝上弯起,问他:“你是觉得我好看才舍不得走的?”

他微微一顿,倒也没否认,“算是吧。”

看吧,我果然还是很有魅力的!

2.他必有苦衷

接下来的日子,江虞便成了我的小跟班,日日陪着我早出晚归地摆摊,偶尔和谢必安与范无救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争论不休,日子反而显得热闹了起来。谢必安若给我带一把瓜子,我就分他半把,闲来无事他就跟我说人间的事。我问他戏精是什么,米其林又是什么,他便从梨园说到电影,又从什么法式田螺说到柳州螺狮粉……

我问:“你说的那个什么罗宋汤,难不成比我的孟婆汤还好喝?”

他白了我一眼,识破我的套路,“你又想骗我喝孟婆汤。”

转而眉宇间拢上淡淡的一层哀伤,语气也低迷了,低声说:“我要是喝了这孟婆汤,是不是就连你也会一起忘记?”

呃?我倒不曾想过这些。

他用指甲抠了一颗又一颗的瓜子仁放入我的掌心,像个小媳妇似的说:“可我不想忘记你。”

我把那些瓜子仁一颗一颗放进嘴里,真诚地安慰他,“没关系,没什么是一碗孟婆汤解决不了的。”那些你念念不忘的一切,只要你喝了汤,便等同于不曾存在过。

他忽然抬起头盯着我,问:“这孟婆汤,你也喝过吗?”

我哈哈一笑,说道:“我真不记得了。”我只记得阎王让我留在这忘川河畔熬汤,然后有两个舌头长长的家伙过来和我打招呼,说自己是黑白无常。我虽在阴间百年,至今仍人生地不熟,离忘川河太远的地方我没去过,也不知道人间是什么样的。

但我知道,江虞望向我的目光,叫同情。

阎王当日劝我留下时分明也说过,遗忘未尝不是幸事。

有一日江虞问我,可曾见过落日?我细细想了想,摇了摇头,这忘川河畔只有风,没有日升月落。

他便同我形容起那落日的美,诗词歌赋信手拈来,我若听不明白,他便逐字逐句讲给我听,就仿佛用最细腻的笔触在我的脑海了描绘了一幅画,有山川河流,有日月星辰。

他又循循善诱道:“不如你翘班,我带你去见见真正的日落?”他说,人间不仅有落日可赏,还有冰糖葫芦和蛋挞,有霸王别姬和铁达尼。

我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的诱惑,只好默默打了满满一碗汤,默默推到他面前,“喝吧。”然后你也就和我一样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江虞嘿嘿一笑,连忙转移了话题,说谢必安昨天带回的椒盐味的瓜子实在咸死人了。

谢必安问我为什么还没掐着江虞的脖子把汤一灌然后送他上路。

“他迟迟不肯走,我怀疑他居心缶测。”

我没好意思跟谢必安说,我之所以纵容他留在这里,是因为我觉得他喜欢我,或许在我不记得的前尘往事里,和他之间有一段凄侧缠绵的动人故事,他在等我想起那过往的云烟。

但我还没想起前尘,江虞却不见了。

谢必安将手里那把原味瓜子狠狠拍在案上,咬牙切齿地说:“跑了?我就说那家伙居心叵测!”

冥界的权威岂容区区一抹鬼魂挑衅?不多时江虞就被鬼差不知从哪里带了回来。谢必安沉不住气,上去就踹了他一脚,江虞吃痛,却不吭声,他望住我,仿佛有许多话将说未说。

我猜他有苦衷,便对谢必安说:“你将他交给我来处置吧。”

谢必安扬眉瞪着我,怒气冲冲道:“交给你?你肯定又忍不住心软!不如你此刻当我的面喂他喝了汤,我将他扔进畜道里去做猪做狗,让他长长记性!”

“你就当卖我个面子……”

我话没说完,谢必安已经拂袖而去,只留下一句:“我懒得管你!”

范无救带着鬼差后脚立刻跟上,范无救临走前还问了我一句:“阎王问你什么时候找人给他修桌子腿?”

只剩下我和江虞后,他便凑过来献殷勤,“桌子腿,我会修!”

我目视前方,没吭声。

“生气了?”

我转过身,打满一碗汤。

江虞愁眉苦脸,像个小孩子一般开始耍赖,“不喝,我就不喝。”

“那你可知道,过了忘川的魂魄,若九九八十一天内不入轮回,便会魂飞魄散。今日,已是你过忘川的第八十天。”

他一愣,怔怔问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
“现在说了也不晚。”

“我不能魂飞魄散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又望着我,眼里满是怜惜与不舍,“可我也不愿忘了你。阿梦,你可有两全的法子?”

我摇头。

他不信,“你一定有。”

我说:“我在冥界资历尚浅,很多门道都还不是很清楚。”如果他细细琢磨,就会明白,我既不懂冥界的门道,又如何得知九九八十一天魂飞魄散这说法?

我不过是气头上,遂随手编了个谎话欺弄他罢了。看他如此紧张忐忑,我心里的气确实也消弭了许多。

“要轮回还是魂飞魄散,你自己看着办吧!”我板着脸,心底却暗乐,等他辗转一夜再告诉他都是骗他的,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瞎跑!我将那碗汤搁在桌上,转身便回了屋子。

可待我一觉醒来,等待我的却是江虞不喝孟婆汤就偷偷入了轮回的消息。

谢必安怒其不争地戳着我的脑门说:“都是你惯出来的祸!你等着吧,阎王马上就要来找你算账了!”

我压根没听他说什么,愣愣地问:“怎么昨天你那鬼差能捉着人,今天就不能了?你怎么知道他确是入轮回去了?”

“谁跟你说昨天是我们捉着的了?鬼差四处搜人,我让他们去轮回道那边也看看,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……他爷爷的!敢情他昨儿就是故意利用我们给他引路的!”谢必安恍然大悟后咬牙切齿。

可他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,江虞分明说他不肯喝孟婆汤是因为他不愿忘记我,我还在这里,他怎么会独自离去呢?

“阎王呢?我要找阎王……”我失魂落魄地出门,我要问问阎王,我从前不记得的事究竟是什么,那段往昔里究竟有没有一个叫江虞的男子……

这数月来,他帮我修葺孟婆庄,陪我一起煮汤摆摊,时不时说笑话逗我乐,常常帮我吵赢谢必安,还夸我笑起来好看,说我的眼睛比夜空的星子还亮……我也分明告诉过他,若有人不喝汤便入轮回,孟婆便会被问责,他怎么会陷我于不义呢?

他一定是有苦衷,一定是的!

心中越急,脚下的步子便越快,眼看就要到阎王殿了,我却忽然眼前一黑,身体一软,失去了知觉。

3.我要去人间

阎王说我看管不力,罚我在思过崖思过一甲子,思过崖上的屋子久未住人,比孟婆庄还破旧。我闲来无事便挽起袖子做些力气活,敲敲打打一整天做出条凳子没一只脚是稳的,干脆劈成细条做柴烧。

谢必安倒是照旧会时不时来看我,我说我吃腻了瓜子,他便换成一把松子,我每磕一粒他的表情都会扭曲一下,我问他是不是脸抽筋了,他只回了一个字:“贵!”

他说在人间这松子的价格不知是瓜子的几倍,无非是想吹嘘自己多么情深意重,连这么贵的松子都舍得买来给我吃。

我问他:“那人间的罗宋汤,好喝吗?”

他的脸陡然沉了下来。

因为我每回都会问他,你在人间,可见着那狼心狗肺的江虞了?

每回他都装作没听见我问的这句话,久而久之,我也便习惯了。

但这日他却忽然点了点头,说:“罗宋汤没喝着,倒是见着了那谁,他遇上了心爱的女子,快为人父了。”
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aideyishus.com/lkcf/2817.html
------分隔线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