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那个寒冷的冬天,22岁的嫂子来到我们家。因为我外出读书,所以嫂子结婚的当天我才第一次看到她。嫂子比我想像的更漂亮,我不确定嫂子能否在我家安心地过日子,全家人不确定,全村里人也不确定一个“外地人”会在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山村里安心过日子。嫂子家境好,不但烧得一手好菜,针线活也做得极为漂亮。她绣的被面、褥子面、枕头、门帘图案栩栩如生,让人赞不绝口。嫂子也来自边远的农村:盈江县昔马镇。然而嫂子的父亲做翡翠生意,家境不错。而当年的我家,说是一贫如洗一点都不过分。爷爷生病卧床多年,刚去逝,姐姐和哥哥刚步入社会,我在外上学,弟弟还在上初中,父母亲拼了命地在家乡贫瘠的土地上刨,也刨不够我和弟弟的学费,只能四处向亲戚找借,一家人艰难地维持着生计。我的老家地处高寒山区,农作物广种薄收,那时是全县很少不收公粮的地区之一,大部分粮食要靠男人外出做手艺赚钱回来买,女人在家累死累活也维持不了生计,然而祖祖辈辈就这样生活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,或者说想不出更好的生活方式。嫂子是腊月底来到我们家,眼看就要过年了,看看粮仓里却没有多少米,嫂子想:这样的生产生活模式可不行,如果男人出门赚不了钱,一家人岂不是要饿死?嫂子想了好多种赚钱的方法:规模养猪、养鸡、种经济农作物,可都得不到妈妈的认可。90年代初的老家确实没有人知道、也没有人尝试过其他的生产生活模式,似乎唯有在贫瘠的土地上更加努力的广种薄收才是正途。嫂子只好捡起在娘家时的老本行——开裁缝店。嫂子的手艺好,缝的衣服款式新颖,生意很不错,村里好多姑娘慕名前来拜师学艺。我们全家都以为嫂子赚到钱后,一定会像村里的一些小媳妇那样闹着分家,甩掉贫困的大家庭这个累赘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:嫂子只留了很少的一点周转金,其余的利润全部交给了妈妈补贴家用,这在我们村子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!从此,家里人穿的衣服都是嫂子缝的。嫂子给我缝的第一件衣服,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。那是我穿得最久的一件衣服,从学生时代一直穿到工作。在嫂子的精打细算之下,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转了,然而嫂子不满足于只解决温饱状态。她想给家里更好的生活,但在土地贫瘠的老家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地。这时我和弟弟也相继工作了,家里的负担也轻了。她和哥哥想一起出去做生意,因为孩子上学的原因,户口也要随人一起迁出去。在我们老家,一个孩子都不与父母同住在一起生活就是不孝,因为我们姊妹四人,这时只有哥哥在父母身边了。哥哥和嫂子还是顶着压力出去了,嫂子想的是:与其贫穷的相守在一起,不如多赚些钱回来孝敬老人,用时下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“低质量的长期陪伴,不如高质量的短期相处。”嫂子不会说这句话,然而多少年来她一直努力用她的行动去践行着这句话。嫂子和哥哥果然不负重托,不几年的时间赚到了比想象中更多的钱。赚到钱的嫂子常常回来陪父母亲,做饭给他们吃,买衣服给他们,帮妈妈洗澡、梳头,带父母去旅游。这些本该是女儿的事,嫂子却全部都做了,并且做得比女儿都好!村里人说起嫂子无不伸出大拇指夸赞。我母亲年青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,曾任过生产队记分员、队长等职务,是一个有着近50年党龄的老党员。在家人印象中妈妈就是一个女汉子,说话掷地有声,做事倔强要强,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,没有人能改变她的主意。妈妈一生在村子里没有服过谁,然而嫂子却是妈妈一生中唯一佩服的人。嫂子的名字叫杨光映,近30年来她就像一个温暖的太阳照耀着整个家庭。现在,我们家已是一个20余人、四世同堂的大家庭。在大家庭里,嫂子就是轴心,大家对嫂子的尊敬,并不是出于她现在经济条件比较好,而是她善良贤淑、识大体的人格魅力使然。嫂子如此聪明能干,却从没有上过一天学,连学校门都没有进过。嫂子的家与缅甸比邻而居,她的爷爷年轻时经常出入缅甸做一点小生意,她家的女人们在家里织布、绣花,家里有几亩田就租给村子里的人种。这在六十年代是不被国家认可的生活方式,家里常有人来搜家或家人被“提审”。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,嫂子的父母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嫂子,悄悄的向缅甸逃去,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,嫂子一家人一去就是13年。这13年一家人虽然过得艰难,然而因为父亲一直在做生意,日子也过得安宁平静。直到年,嫂子的小家庭才回到中国的大家庭。这时嫂子的同龄人都上学去了,弟弟妹妹们只要到了上学的年龄也都可以去上学,然而13岁的嫂子这时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,同龄人都小学毕业了,上学的事也就这样被搁浅了。虽然嫂子一生没有上过一天学,却比学识渊博的人更懂得做人做事。我们家所有成年人都可以算是文化人吧,却没有人比她做得更好。多年来,全家人也自然而然的对嫂子肃然起敬,家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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