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卫福出身于一个没落世家大族，家族后又遭遇战火之乱，全家人皆不幸离世，唯独卫福存活下来。

卫福平日勤于劳作，生活俭朴，如今住着四间房屋，经济拮据，生活举步维艰。平日只得做些小营生勉强糊口。

卫福每日出门前必闩门，中午则返回家中吃饭，洗衣煮饭等一切杂物，均自己操劳。

02

一天中午，卫福回到家中，见饭菜已准备就绪，心下惊异。一时又无暇询问左邻右舍，吃过饭又匆匆出门而去。

第二天也是如此，此后一连十余日，生火做饭再无需亲自操持，却不知是何人所为。

一天，卫福出门时故意将房门虚掩，自己则躲在门外，透过门缝向内窥探，等待异事出现。

大约过了一个时辰，厅堂水缸忽然左右摇动，一个女郎随后从水缸内缓缓爬出，只见她明眸皓齿，丰韵绝佳，身上钗影闪动，足下金莲碎步。出来后径直朝厨房走去。

卫福见了又惊又喜，一开始以为是天仙下凡，忽又想起水缸中有只养了数年的田螺，想必定是田螺精无疑！

于是轻启房门，蹑足屏息走入屋内，瞥了一眼水缸，只见一只田螺空壳浮在水面，卫福捡起田螺壳，将其藏在隐秘处。

后又来到厨房门口，见那女郎撩衣卷袖，正操持酒食，忙碌不已。

卫福出其不意，猛地上前搂抱住女郎，女郎觉察后只是微微一笑，想要挣脱，卫福却将她抱得更紧了，女郎此时双颊绯红，仪态几乎无法自持。

卫福随后又将她抱入卧室，两人遂做起巫山云雨之梦！二人自此结为夫妻。

这女子不仅面容姣好，性情也极为敦厚，夫妻二人鸾凤和鸣，无异于常人。卫福心下更是喜不自禁，认为即便是相如文君，也未必有此佳境！

过了一年有余，女子产下一子，孩子眉宇颇像母亲。然而，每遇到凄风楚雨天气，女子就思乡甚切。卫福自把她的空壳藏起后，知道她已无家可归，姑且就在一旁听着。

又过了一年有余，女郎又产下一子，自此绝口不提回家之事。

03

时光如梭，转眼间已年满十岁，女郎却依旧粉面桃花，二十几岁模样。

一天，夫妻二人发生口角，卫福对她稍有诋辱，女子听后悲痛啼哭，泪如雨下。卫福见了心下一软，转而劝慰她，却终不能使她停止啼哭。女子最后说道：“还我，权当我已死！”

卫福又是怜爱又是愤怒，取出所藏的田螺壳，顺手投掷过去，愤愤说道：“这才是你本来面目，一只空壳难道价值连城？”

谁知：田螺壳落地一瞬间发出一声脆响，一霎那，女子与田螺壳猝然消失不见！

卫福大骇，四处搜寻皆不见其踪影，又对着天空赔罪，两个儿子也跪地哀呼母亲。

无奈：三人即便再百般悲痛祈求，也终不见女子转意返回。卫福懊恼至极，悲痛欲绝，从此不再续娶。

两个儿子后来皆高中进士，请求圣上为母亲加封名誉。

卫福晚年买来一口棺材，将妻子穿过的衣物皆收殓入棺。下葬后，立下一块墓碑，题曰：田夫人之墓。

-本故事译自清·程麟《此中人语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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